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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想說聲再見。(庭生中心)

16年動筆,願意看到最後我會很感激。

琅琊榜同人,庭生中心。

其實只想說聲再見。

***

蕭庭生病了。病得很嚴重。

消息傳出來時,也不知人已經病了多久。

蕭庭生感覺腦袋沉重,喉嚨乾啞,全身發燙,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灌進去的藥全數吐了出來,眾人手忙腳亂擦拭換衣,他下意識排斥肢體接觸,胡亂揮手反抗。

聽到一聲嘆息,隨後腳步聲遠去,他有些懊惱,很想睜開眼睛,開口道歉自己又造成其他人的麻煩了,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又那麼昏睡過去。

四周一片靜謐,他分不清晨昏日夜,也不知時間過去多久,半睡半醒間,隱隱約約感覺到什麼接近,突然被一雙冰冷的手撫上臉龐,蕭庭生反射性縮了一下,很快又適應這外來的溫度,他感覺自己被抱起,身側傳來低涼的體溫,恰好降低身上的熱度,微澀感慢慢的一口一口渡來,他喝光了湯藥。

庭生。庭生。庭生。

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呼喚,那聲音清冷帶著一絲焦急,熟悉的氣息圍繞,蕭庭生抓緊身側人的手,努力嘗試睜開眼睛,啟唇無聲的喊著。

***

剛開始,只是畏寒而已。

慢慢的,他倒也習慣了。

前日下了入冬的第一場雪,庭生只當氣溫驟冷,便沒太介意,他看著睡醒後的銀白天地,眼睛亮了起來,庭生很喜歡雪,第一次看到這純白的小東西後,便喜歡上了。

自小生長在抬頭不見天,低頭不見日的掖幽庭,庭生與其他孩子不同,他不奢望陽光,也不屈就黑暗,就算身子折磨的殘破不堪,依然淡漠的面對一切,不冷不熱的態度,惹來幾個內監看不慣,時常藉故打罵或是指派刁鑽工作給他,庭生總是一言不發默默承受下來。

害怕可以,哭泣是沒用的。

哭只會帶來更多的疼痛。

那年冬夜,庭生睡到一半突然驚醒,他眨眨眼,慢慢適應黑暗之後,拿起一旁的衣物穿戴整齊,確認書冊藏在身上,輕手輕腳的走出屋子。

這不是庭生第一次那麼做,打小他就睡不安穩,一醒來就睜著眼到天明,學會識字後便養成半夜唸書的習慣,剛開始深怕被發現,只是挨著窗戶閱讀,後來膽子大了些便往外頭去,多次下來倒也無人察覺。

剛踏出去便覺今日有些不同,腳下的觸感比平常濕軟,在宮燈的照耀下染上淡淡銀黃,以往的清亮月光不見,陰暗的天空飄下片片輕柔物,庭生伸手一接,竟是粒粒白色結晶體,觸感冰涼卻使人清醒,庭生癡癡望著漫天白雪,一時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安靜的出現,安靜的消逝。

他看了一夜的落雪。

抖了抖身子,庭生從回憶抽身,他快速將早晨的差事打理好,拿了弓往演武場的方向走去,跟隨著眾將士一同晨練。

基本操練結束,各隊帶開練習,列戰英教導年幼親兵,靖王則穿梭其中觀看,偶爾下場示範,庭生正獨自練習,卻怎麼也抓不到訣竅,再次張弓,忽然感覺身旁有人走近,身體頓時僵硬起來。

靖王察覺到庭生的不自然,停下腳步觀察,見庭生全身緊繃,神色緊張,似乎明白了什麼,走上前,拍拍庭生的肩膀示意他放鬆。

「沒事,庭生。」

聽到是靖王的聲音,庭生內心一暖,身體自然放鬆下來,他抬起頭有些氣餒的望向靖王。

雖然庭生沒說什麼,但那難得孩子氣的模樣,觸動靖王的心弦,他眼中含笑的摸摸庭生的頭,藏著些許關愛。

「來,我教你。」

大概是靖王手把手教導的緣故,庭生感覺全身熱呼呼的,臉上都快上燒起來,他聽著耳邊低沉平穩的嗓音,凝聚精神,拉弓射箭,結果雖然偏遠目標,動作卻比方才好多了。重新調整姿勢後,接下來射出的箭一支比一支更接近目標。靖王傳來讚賞的眼神,庭生也回一個笑容,感覺身體更輕飄飄了。

晨操結束整理完畢,眾人三五成群往食堂用膳,庭生想起學邸先生布置的功課有幾道尚未完成,匆匆用過早飯,到書閣借了幾本書,往自己的房間,途中經過種滿寒梅的庭院,不經意放慢了腳步。

幾株梅樹已開花,白色粉色紅色交織,煞是好看,此刻,天空正好飄下細細白雪映襯,別有一番美麗。庭生驚喜的看著這天然美景,駐足許久,像是要將眼前景色映入腦海,永不散去。

細雪紛飛,寒梅綻放,庭生看著看著,不知何故聯想到飛流與梅長蘇。

飛流哥哥喜歡梅花。

他說,蘇哥哥,喜歡。

數月前梅長蘇攜飛流拜訪靖王府後,每隔七八日就可在王府看見飛流的身影,大多時候採了花就走,有時在屋頂和演武場遛達,偶爾會出現在庭生房內,和庭生一同雕刻畫畫,庭生愛看書,可每次飛流來找他,他都會暫時丟開功課和飛流玩。奇怪的是,偌大的王府,似乎都沒人阻攔飛流的進出,這點令庭生深感不解。

面對庭生的提出的疑問,飛流只說他們差,語氣甚是得意。庭生似乎在思考什麼,片刻也笑了出來。

就像雪一樣,外表冰冷,本質純淨。

無聲到來,無聲離去。

庭生想,他是真心喜歡的。

完成功課,庭生重溫近日所學,將心得及疑問整理成兩份,一份做標記收在盒內,另一份細心摺好放進囊袋置於枕邊,等著飛流來取。

他打開放置在架上的木製長匣,取出一捲圖紙攤開,上頭是畫了一半的梅林,花朵不是平常的紅白,而是青綠色,比起紅色多了一種青澀剔透的氣息。這是前些日子與飛流一同畫的,庭生不明白為什麼飛流堅持不用紅色,問了飛流,他只是睜大眼睛比著自己說梅花,庭生,一起,然後露出笑容,庭生無法完全理解其意,心想大概是一起畫畫很開心吧,便不再過問。

他將畫收好放回原處,想等飛流下次來再一起完成。回到桌邊拿出一張全新的棉紙,準備筆墨與顏料,這房間的繪畫工具全是飛流從蘇宅一樣樣拿來的。布置完畢,庭生閉上眼睛細細回想今晨的景色,慢慢提筆勾勒。

明明沒有任何人教導,庭生的畫功卻很好,或許是磨練出來的專注力及意志力,也可能有這方面的天賦,只要映入腦海,庭生便能細細刻劃出來。紙上紅梅綻開配上雪景襯底,顯現傲雪迎風的堅忍及豔而不嬌的風采。

將圖紙攤平待乾,物品清洗歸位,一切收拾妥當後,庭生揉揉酸澀的眼睛,略感疲憊,他看著窗外發了一會兒呆,不知何時風雪已停,窗緣積上一層雪,他順手捏了幾個大小不一的雪人在窗口排排站,看著倒像是一家子,庭生靠在窗邊,眼光逐漸暗淡,思緒飄向遠方。

「庭生?」

突然傳來少年清冷的聲音,飛流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庭生身旁,雙手捧住庭生的臉,他看到庭生的眼睛有波光。

庭生被這親近舉動嚇到,本能想掙扎,飛流卻堅決不退開,剛才庭生的表情很像不開心的蘇哥哥,他不喜歡。飛流感覺心裡悶悶的,手不自覺用力,庭生有些吃痛,他輕輕拍了拍飛流的手。

「飛流哥哥,會痛...」

「啊!」

聽到庭生會痛,飛流急忙鬆手,一臉慌張的看著庭生,對方笑著表示沒事,問了飛流近況。

「飛流哥哥怎麼來了?蘇先生的身子可好?」

「想你。好。」

飛流邊說邊從床頭取了錦囊收好,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給庭生,庭生道謝接過打開,展信閱讀,飛流則看著案上的畫。

等庭生看完信抬起頭,房內已經沒有飛流的人影,桌上的畫也不見了。對於飛流像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這件事,庭生早習以為常,蘇先生和飛流哥哥都很忙,他不該多作要求的。

不過,每次都沒有好好說聲再見呢……

庭生整理信件的手頓了頓,眼中閃過些許陰霾。他翻開書冊,找到梅長蘇信件上指定的部分正要溫習時,一縷似有若無的香氣瀰漫空氣中,倏地一段折枝的紅梅出現在眼前,庭生不解的看著再次出現的飛流,彷彿遇到什麼好事,他的臉頰上紅撲撲的,掛著一抹笑,像盛開的花朵。

「給。」見庭生遲遲沒有動作,飛流急促一聲,嘴角垮下來。

「給我?」庭生疑惑的問道,見飛流大力點頭,這才慢慢的伸手接過。

飛流送過庭生很多他喜歡的東西,不外乎都是吃的,有吉嬸包的餃子,有新鮮的半塊甜瓜,有親手摘的果子,連靜娘娘給蘇宅特意做的精緻宮廷點心都被飛流留一小塊轉送給庭生,這送花還是頭一遭,何況靖王府開得好看的梅花,無一例外都被飛流折給梅長蘇了。因此庭生才會那麼遲疑。

「謝謝飛流哥哥,庭生很喜歡。」

「蘇哥哥,一樣。」說著,飛流純真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他俊秀的臉龐上。

喔。庭生後知後覺想到,飛流哥哥把花給了自己,蘇先生怎麼辦。他把花遞還回去。

「庭生不能收。請飛流哥哥帶給蘇先生吧!」

飛流搖頭。

「蘇哥哥,有。」

「花?」庭生揚了揚手中的紅梅。

「畫。」

庭生一怔,這才明白過來,飛流哥哥把自己畫的那幅紅梅圖給蘇先生,蘇先生很喜歡,讓飛流哥哥把紅梅帶給自己。

庭生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感覺身體漸漸發燙,眼前凝聚一片霧氣,他連忙低下頭,捧著花垂下眼睛。

「請飛流哥哥…替庭生…謝謝蘇先生。庭生真的很開心。」

飛流不明白為什麼開心的庭生不願意看著自己,不過他記得蘇哥哥說過的話,庭生弟弟如果將臉藏在花裡面的話不可以強迫庭生弟弟看他,不然就是欺負庭生弟弟。

飛流是好哥哥,他才不會欺負庭生。他還要幫庭生帶話給蘇哥哥。

飛流忍住想把庭生的臉抬起來的衝動,他輕輕碰了碰庭生拿花的手,示意他知道了,迅速從窗口離去。

庭生仍然維持原來的姿勢,他連雙手都開始發燙。藏在花間的雙眼已是一片迷濛。

好像……又忘記說再見……


九安山事變是一個轉折點,在那之後庭生徹底察覺自身許多不足的地方,光有滿腔熱忱是不夠的,沒有能力連自己都無法保護,更別提保護重要的人,他想要變得更強大,除了不成為他人的負擔外,他還要成為能守護他人的人。他開始不斷地念書,學習各類知識,讀書之餘就是練功,他和其他親兵一同切磋,劍法,弓箭,拳法,騎射,兵器,甚至會央求飛流陪他過上幾招,直到精疲力竭才願意罷手,他的鬥志也感染其餘年幼親兵,日子一天天飛逝而過,他的身體逐漸健壯,身高長了許多,也結交了幾個好朋友,他們一同成長,一同訴說未來的夢。

與此同時,庭生也敏銳感覺到周遭大人們的變化,當上太子的殿下看向自己時不經意流露的憂傷,偶爾能與蘇先生說上話時對方的欲言又止,在演武場與人過招時蒙大統領的視線,列將軍在指導射箭時沉默次數變多,飛流哥哥除了送信外都不出現了。

站在金陵城最高處,望著碧藍的天空,庭生眯起眼睛看著幾縷雲絲隨著風緩緩移動著。

視線轉移方向,目光放在金陵郊區,不知是否錯覺,他隱隱約約看見遠方天空一片灰濛濛的,想來要變天了。

宮裡城外,有什麼東西正在改變。

庭生拉緊手中的弓。想到了架上擱置已久的木匣。

他已經很久沒有畫畫了。


赤燄重審洗刷清白,皇帝病重太子監國,各國齊攻大梁受敵……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民生動亂,人心浮動,庭生看著自己熟悉的人們一個個親上戰場,內心洶湧萬分,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是他目前最不能做的事。

他知道蘇先生留給他的最後課題是什麼,他必須完成它。

大梁將士出征前夜,庭生待在房內,靠坐在窗邊什麼也不做,今夜似乎連月亮都不願意露臉,厚重雲層覆蓋,天空連一顆星子也沒有。在不點燭火的情況下,他失去了時間與空間感,只有徐徐風聲與固定的打更聲提醒夜晚正不斷地流逝。

庭生不知不覺閉上眼睛,似乎睡著了。

風停了。

「我會變強的。」黑暗中,庭生突然開口,尚未變聲的青澀啞音迴盪在寂靜的房間,聽起來像喃喃自語卻一清二楚。

「庭生相信,蘇先生和飛流哥哥會平安回來的。到時候,我們把那張青梅圖完成,然後……」

「來年開春,一起把畫送給蘇先生吧。」

身上一層被溫暖覆蓋,熱氣漸漸籠罩整個身軀,伴隨一股淡淡的梅香。

「好!」

聲音消失了,留下的是不變的溫度,不變的氣息。

庭生抓緊對他而言還過於寬大卻無比暖和的裘衣,把臉埋在雙膝裡。

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你現在已經不怕冷了吧。

春去秋來,時間飛快的流轉,這些年國家經歷了不少動亂,先是清除內憂,平定外患,之後先帝駕崩,新皇即位,再者長林成立,政策推動,人們的關係或多或少產生了變化,原本不成熟的心態也有所改變。庭生經磨練的性子越發沉穩,對於新收到的旨意,也只是不動聲色的接受,並未過問太多。

正式冠上國姓之前,庭生最後一日住在靖王府,想著種種往事,一時五味雜陳,他坐在屋頂上仰望藍天沉澱心情,幾隻白鴿在上空盤旋發出聲響。

庭生眨了眨眼。

一隻白鴿落在屋簷上,歪頭看著庭生。

庭生心中一動,他一把抱起鴿子躍下屋頂,鬆開手的瞬間鴿子振翅而飛,庭生沿著鴿子飛行方向而去,不意外見到那一身白衣的人。

那人懶洋洋的倚靠在庭院內最大的那顆梅樹上,長髮隨風飄逸,清麗臉龐上帶著清冷的神色,隨性拿起掛在腰間的碧色小酒瓶輕嗅淺嚐,清新果香幽幽飄散,樹枝微微搖曳,漫天淺色花瓣剝離,人酒花自然融合,美好宛如不屬於人間。

庭生藏在內心深處的害怕與不安,在看到那人時,不可思議的消失了,彷彿他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走到樹下,保持禮貌性距離,庭生面露敬色躬身行禮。

「庭生見過藺先生。」

不是公子,不是少閣主,是先生。

藺晨一雙美目亮了亮,細細凝視樹下的少年,庭生默不作聲。

半晌,藺晨才開口。

「你長大了。」

「庭生確實該長大了。」

對於即將成為皇室子弟的他而言,已不能如尋常少年慢慢體驗人生。

藺晨聞言,又一次認真打量庭生,這次,帶著嚴厲審視的目光。

庭生大大方方接受,眼睛絲毫不閃避。

「你是真的長大了。」

藺晨嘴角微揚,語氣帶著一絲溫柔,藏著一些惆悵。

「我替一個老朋友給蕭庭生帶個口信。」

「先生請說。」

藺晨一個字一個字說的輕巧,一個字一個字響在庭生心上。

「聽明白了?」

「是!」庭生跪拜下去,他朗聲重複一次內容。「蘇先生的教誨,庭生必當遵從,永世不忘!」

藺晨嘴角微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是無語相對。他再次深深注視少年,很久很久。

突然眼前一飄,肩頭一重,一抹幽香撲鼻,那道白色身影站在庭生面前,藺晨扶起庭生,被寬大的袖袍覆蓋,多了幾分暖意。

「你現在已經不怕冷了吧。」

庭生怔了會兒,想到了什麼,眼眶一熱,他低下頭輕聲回答。

「多謝藺先生關心,很早之前…庭生就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藺晨聽罷笑了笑,微彎的眼睛藏著一絲憐惜。突然語氣一轉。

「為了獎賞你的誠實,我讓你免費問一個問題。你想知道什麼?」

庭生思考一會兒,搖了搖頭。

藺晨眉毛一揚,狀似生氣。

「你這是不給本少爺面子呢還是看不起瑯琊閣招牌呢?」

庭生被藺晨孩子氣的表情逗樂了,他忍著笑意道。「庭生不敢。」

「我看你很敢!和那個人簡直一個樣!」

「藺先生言重了,庭生有幾個膽子。」

「嘖嘖,這老成的樣子也一個樣。」

庭生抿嘴一笑,他掃過藺晨腰間的碧綠小酒瓶,細語呢喃。「有藺先生在,他現在一定很好,不是嗎?」

「那是自然。」藺晨不用半秒就知道他指的是誰。現在?這孩子是真的聰明至極。

「你真沒有別的問題?」他不死心的追問。「瑯琊閣雖說不做賠本生意,也不至於佔你一個小孩子便宜啊!」

庭生笑著搖頭,他最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他看著藺晨,一整神色,退開一步,深深一揖。

「庭生非常感謝藺先生還願意到金陵城來,今後,望藺先生多多保重。」

藺晨無聲喟嘆,被一個孩子體貼,倒也不好勉強了。他解開腰上酒瓶塞入庭生手中。

「如此,你有什麼要我轉達嗎?」

庭生垂下眼簾望著掌中的碧綠,想到冬天的白雪,滿園的梅花,未完的道別,不禁脫口而出。

「畫…」

「話?」

庭生的視線越過藺晨看向眼前的梅樹,藺晨會意側身讓開,庭生將掌中物塞入衣襟內,一個箭步躍至樹上,細細挑選好一陣子,這才跳了下來,手上捧著幾段折枝梅花。

「花?」

庭生點頭,動作輕柔的將花交給藺晨,後者抽出一條純白絲綢巾帕,小心翼翼的將花包好。

「請先生替庭生帶一句話。」

「什麼話?」

庭生展顏一笑,臉上流露出深深的懷念與不捨,柔和的語氣吐出最簡單的話語。

起風了,人已翩然遠去,瀉下的是滿地的嘆息。


***

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喊著他的名,低訴離別的話語。

蕭庭生回了話,傳來的是一聲笑意,聲音漸漸遠去。

他倏地張開眼睛。

空氣中的冷冽氣息,床邊的餘溫,發燙的耳垂,蕭庭生坐起身,一件狐裘從身上滑落,他腦子飛快運轉,突然一個激靈。他將裘衣披在身上,胡亂套上鞋子,打開房門跑了出去。

外頭一片漆黑,天空中的彎月西斜,廊道兩頭燭火搖曳,守夜人看到蕭庭生醒來,還來不及出聲就只見那道身影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不需要任何指引,蕭庭生的身體非常熟悉這棟宅子的任一角落,他穿過迴廊,奔至後院,推開那道門。

屋內擺設仍舊和當年一樣,由於有固定的日子派人整理,房內一塵不染,可是感覺又有所不同,蕭庭生快速掃視,看到被推開的窗戶及凌亂的畫具,心猛地不自然狂跳。

他緩步走近案前,透過月光看清,幾隻筆散在桌面,筆尖仍有些許濕潤,碟子內的顏料已呈現半凝結狀態,顏色是青澀的綠。

蕭庭生眼睛一酸,他回身在架上尋找,放置多年的木匣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碧綠酒瓶和一段折枝梅花,白色花瓣就著嫩綠,樣子恬靜可愛,像純真無邪的孩子。

淡雅的幽香,清冽的氣息,溫暖的守護,庭生嗚咽一聲,淚水滑過臉龐,他終於哭了出來。


請先生替庭生帶一句話。

什麼話?


「再見。」

告別的同時風悠然吹起,像是故人在淺淺低吟。

——傻孩子。




「庭生。庭生。庭生。」

飛流哥哥。

「再見,庭生。再見。」

再見,飛流哥哥。再見,蘇先生。

「再見,庭生。」聲音帶著笑意慢慢消失在遠方。「再見。」


真的…再見了……



從此刻起,庭生再也不怕冷了。





後記:

一些想在文章呈現但文筆不好無法表達清楚的註記和私設。

庭生天生就會畫畫。愛飛高高是飛流教的。

嘆息的是戰英,放消息的是景琰,餵藥的是飛流。

庭生沒有見到飛流最後一面。

梅花是蘇先生,飛流是雪。

香氣是蘇先生,氣息是飛流。

藺晨不喜歡金陵,所以庭生和藺晨道謝也是道別,希望藺先生不再沾上朝廷是非。

藺晨是風,但對庭生而言他更像一場煙雨。

庭生下意識逃避和任何人道別。

庭生會哭,但不願意被人看見,所以才低頭克制不流出眼淚。

狐裘是梅長蘇示意飛流送給庭生,庭生之後又給平章。

北境一役後庭生每年都會畫梅花燒給蘇先生,但直到木匣被飛流拿走後,庭生才打從心底接受恩師真正離去的事實。

習慣冷是因為飛流的氣息,不怕冷是他終於學會道別。

庭生病一好就自請去守北境。

飛流拿走畫回到瑯琊閣沒多久就去見他的蘇哥哥了。

碧綠酒瓶裡面是飛流釀的青梅酒,藺晨教的。

藺晨什麼都知道,但藺晨不說。

藺晨心裡苦,但他很溫柔,用自己的方式照顧梅長蘇放心不下的兩個孩子。

大酒窩兄控戲份因年齡差太大刪了。👇

小太子探望庭生,進門卻看到一個陌生貌美年輕男子抱著他的庭生哥哥,一句“何方妖孽,報上名來!” 未出口,就被打飛到門外,被跟隨的列大統領撿走。

小太子醒來各種哭鬧,景琰煩不勝煩,諮詢。

兒子沒腦子怎麼辦?急,在線等。

靜太后表示沒事這親生的。

柳皇后表示倆孩子玩得真好。

梅長蘇表示蕭景琰你有情有義為什麼就是沒腦子!

飛流表示闖進來就打!

霓凰表示老蕭家專出兄控,淡定。

列戰英表示心累。

蒙摯表示習慣就好怎麼我又說錯話啦?

小太子表示那是我的庭生哥哥啊!

林深表示那也是我的庭生哥哥啊!

路原表示那還是我的庭生弟弟呢!長林雙璧羨慕不?沒沒沒飛流哥哥我什麼都沒有說

祁王表示那是我親兒子

穆青表示貴圈真亂

豫津表示骨科好吃

藺晨表示吃瓜看戲

景睿表示大梁藥丸

庭生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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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30